鹣鲽

【夜巍】长夜未央

第九章

　　一夕之間，缺失心臟，又大出血，瞬間掏空了夜尊的底，強撐著一口氣勉強回到地君殿后，夜尊再也承受不住，深陷昏迷中。

　　迷迷糊糊之間，夜尊感覺有個人一直陪在自己身邊。那個人會溫柔地撫摸著自己，會輕聲地喊著自己的名字，也會擔憂地歎息著，問自己何時醒來。

　　抵不過那人的溫柔似水與關懷，夜尊緩緩睜開眼想要見見那人，低頭便看見自己懷裏多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。

　　夜尊拍拍這顆腦袋，這人也真是膽大，竟敢窩在自己懷裏睡覺，他的懷抱只能給他哥一人。

　　“幹嘛？好困，再睡會兒。”

　　懷裏人不滿的嘟囔著，翻個身壓在夜尊身上繼續睡，但還沒睡一秒，便被夜尊狠狠地推開，與此同時，心口處重重地挨了一刀。

　　夜尊冷著一張臉，將刀抽出來的同時一腳踢在那人腹部，把人踢飛到牆上，“你是何人？膽子可真大，不僅假扮黑袍使，還睡在我身上，誰給你的膽子？”

　　“嗯？不說話？”夜尊掐著那人脖子將他提了起來，拿著刀拍著他的臉，嘲諷道：“皮囊做得不錯，就是不知道經不經劃。怎樣，要不要試一下？”

　　那人扭著頭躲開刀子，艱難地出聲求饒：“面面，肚子疼，孩子……”

　　“學得蠻像的嘛，就連聲音都一樣，可惜，我對替身不感興趣。”

　　夜尊高舉刀子，正要下手時，一顆石子飛了過來，打落他手中的刀。

　　曼華推開夜尊，將人抱在自己懷裏，運轉能量治癒著傷口，“給點你的血，孩子不願意用我的。”

　　“這人是誰？”

　　曼華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夜尊，沒有解釋，直接拉過他的手，割破掌心，附在那人腹部。

　　透過血液共鳴，夜清晰地感應到，這個人與自己血脈相連，他是沈巍，是自己的親哥，也是自己的愛人。

　　“你把心還給了他，同時換走的還有他的記憶，換言而之，他失憶了，但還得你，也只記得你。另外呢，他有了你的種，下次小心點，弄沒了就真的沒了。我知道你恨他，但為了孩子，你就容忍一下，讓他再活四個月。等孩子生下來後，要殺要剮隨便你。”

　　“他守了我一個月？”

　　曼華點點頭，“那天我去冰窟時，沈巍正好醒來，一開口就是問你的下落。成人之美，人人有責，所以我就把他帶了過來，之後他衣不解帶，日日夜夜地守著你，照顧你，無微不至。說實話，我都要感動哭了，所以呀，我在他腦中放了三根彼岸花花蕊，除了我的花蕊，沒人可以讓他恢復記憶。面……夜尊，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。”

　　曼華將沈巍遞給夜尊，從懷裏掏出一顆糖塞在他嘴裏，“苦得太苦，甜得又太甜，就像愛情，酸甜苦辣太難受。夜尊，像我們這種人，命裏註定了無情無愛，所以千萬別勉強自己，不要命的愛上一個人，不然，到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。我走了，出來太久，我的小瀾瀾會寂寞的。”

　　夜尊沒送曼華，他的腦子一團亂，一夕之間，一切都偏離了軌道。

　　沈巍失了憶，還有了他的孩子，餘下的時光中，沈巍的生命裏只會有他一人。可這不是夜尊想要的，他想要的，是沈巍的那顆真心，而不是失憶後的虛情假意。

　　夜尊哀歎一聲，將沈巍抱回床上，轉身去往藥房。

　　“藏紅花5克，五行草20克，桂枝6克，夾竹桃2克，益母草15克……再來一味麝香。”

　　夜尊將配好的藥草全部倒入煎藥壺中，慢慢熬制。

　　一個時辰後，一鍋藥草咕嚕咕嚕翻騰著，一汪清水也已變成深褐色。

　　夜尊熄了火，拿過一旁的碗把藥倒在裏面，因為手抖，夜尊的手上濺到了藥汁，白嫩的手瞬間燙紅，起了水泡。

　　“哥哥，孩子，對不起。”

　　夜尊用燙紅的手抹掉眼淚，端著藥走回屋裏，臉上是無盡的哀傷與無奈。

　　夜尊端藥進屋裏時，沈巍還在睡覺，整個人睡得很香甜，很輕鬆，白皙的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腹部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。

　　看著沈巍毫無防備的睡姿和那隆起的肚子，夜尊的手不免又抖了抖，碗裏的藥汁潵在手上，引來一陣灼痛。

　　夜尊把藥放在一旁，坐在床邊用手輕輕撫摸著沈巍的肚子。六個月了，真好，只要再等四個月就會有個跟他長得一樣的小傢伙出世，那個小傢伙會拉著他的手，奶聲奶氣地喊他爹爹，想想還真是挺美好的。

　　“等等，六個月？”夜尊猛地站起身，眼裏帶著疑惑，死死地盯著沈巍腹部。那裏不是他的孩子，他抓到沈巍是四個月前的事，所以這個孩子的父親不是他，沈巍又一次騙了他。

　　“真不愧是我的好哥哥，都跟趙雲瀾有了孩子，還能在我面前裝得一臉單純，騙取我的同情。哼！真是一刻都不能對你好。”

　　夜尊收起心裏最後一絲憐憫之心，拉著沈巍的頭髮讓他張開嘴，把藥強硬地給他灌下去。

　　“咳咳……沈面，你發什麼瘋？”

　　被嗆醒的沈巍一把推開夜尊，趴在床邊將嘴裏的藥汁吐了出來，可還是有些進了肚子。

　　夜尊陰沉著一張臉，用黑能量將沈巍綁起來後，瞬移到藥房直接將藥壺拿了過來，扯著沈巍的頭髮，將整壺藥灌了下去。

　　“哥哥就好好享受吧，這藥裏我還加了一味很有趣的東西，別太快暈過去，好戲才剛開始。”

　　給沈巍強制地喂下藥後，夜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悠閒自得地給自己倒了杯茶，一邊品著茶一邊欣賞著沈巍痛苦不堪的樣子，還真是愜意得很。

　　沈巍這邊完全聽不到夜尊的話，肚子翻天覆地的痛擾亂了他的思緒，下麵有溫熱的液體流出，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麼。

　　“沈面，救救孩子……求你……救救他……啊……”

　　“嘖，哥哥竟然還有力氣說話，真是小瞧了你。”夜尊放下茶杯，走到床邊，雙手用力地按壓沈巍腹部，滿意地聽到身下人一陣哀鳴，“哥哥，你不該騙我，更不該留下這個**，這是對你的懲罰，你要好好受著。”

　　腹部的痛楚減輕了一些，但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躁動，這種異樣的感覺讓沈巍更加害怕，試著躲開夜尊的手，卻被對方抓得更牢，無奈下的沈巍忍不住罵了一聲：“滾！別碰我……”

　　“嘖，哥哥什麼時候學會說髒話的？一點都不儒雅，所以，更要罰！”夜尊手下動作不停，另一只手重新放到沈巍腹部，繼續用力按壓，“哥哥，感覺到了嗎，你腹中的這個賤*種正在一點一點死去，等他徹底死透後，我會把他從你腹中取出，用你的血把他煲成湯，然後再一口一口喂你喝下。哥哥，你從一開始就不該騙我，不該留下他，更不該回到我身邊，我明明已經打算放手了，你倒好，不僅自己送上了門，還多送了一個不是屬於我的孩子。哥哥，比起我來，你真的要殘忍多了，每次都吊著我的心，玩弄我的感情。哥哥，我實在是累了，也愛不動了，這種欲擒故縱的遊戲，我更是沒有心情再繼續陪你玩下去！”

　　腹部的手愈加用力，沈巍已聽不清周圍的聲音，也看不清周圍的景物，臨到昏迷前，用最後一絲力抓住腹部的手，苦苦哀求道：“沈面，我不知道你我之間發生了什麼，但是求你，求你救救孩子，他是無辜的……救……救他……”